1月3日,下午。
三天的假期,终于在今天停下脚步。
它停了,禹州四中的学子,却到了该启动脚步的时候。
薛元桐自睡梦中醒来,她从下午两点开始午睡,一觉睡到天昏地暗,从阳光大盛,睡到暮色降临。
冬天的傍晚,掺了丝丝的寒意,薛元桐不情不愿的从被窝里起床,换好衣服后,跛着妈妈织的凉拖鞋,甩出“哒哒哒”声响。
不知为何,她忽然觉得外面的气氛有几分凝重。
她先去隔壁姜宁的住处,半只脚踏入大门,她忽然嗅到了楚楚家的包子香味,她小秀眉一蹙,眸子中划过灵光。
‘姜宁绝对不在家,他比自己还喜欢瞎凑热闹,肯定到楚楚家,看楚楚的包子了。’
这般料想,薛元桐收回脚步,信心满满的走向楚楚家。
一进厨房,她先忽略在灶台前忙碌的楚楚,将目光给到灶台下,灶膛前烧火的姜宁。
“看吧,就猜你在这!”薛元桐为自己的聪明,感到骄傲。
姜宁:“了不起。”
说着,他用烧火钩,从灶膛里精准的勾出两颗花生米。
有了神识后,放进灶膛的花生,再不用担心找不到了,甚至能观察花生烤的是否恰到好处。
“啊。”薛元桐张嘴。
姜宁搓开外壳,一个投掷术,将烤熟的花生米,丢入桐桐小嘴里。
“香!”薛元桐美滋滋的。
只是吃着吃着,薛元桐忽然发现,有些不对劲,她奇怪:“楚楚,你有没有觉得屋里很闷?”
薛楚楚疑惑:“有吗?”
薛元桐深吸了一口气,突然呼吸困难,她再猛猛的吸了一口气,居然还是吸不动!
薛元桐大惊:“我完了!”
姜宁观赏她表演。
薛楚楚一脸莫名其妙。
薛元桐:“我好像生病了。”
薛楚楚很有见解的发表:“是不是睡觉睡太久了,压到了?”
记得有一次,桐桐睡觉梦到被石头砸了,求生的意识,令她打破现实与梦境的隔阂,她在睡梦中躲闪,结果因为闪的太多,不小心从床上摔下。
薛元桐:“不可能,因为我刚醒时,根本没有呼吸困难。”
姜宁:“我知道问题出在哪。”
“哪?”薛元桐问。
姜宁瞥了瞥她,说:“你秋衣穿反了。”
……
四中,食堂。
元旦假期归来,小饭桌再聚首,耿露依旧不在。
她的伙食费已不用缴费,只是校方依旧没在这张饭桌安插新同学,甚至菜的份量没减少,依旧是8个鸡腿。
因为这些被曾经检查食堂的单庆荣见过,恰巧瞧见薛元桐一顿吃俩鸡腿,校方对于现在的年级第一,可得当宝贝供应着。
距离元旦晚会的表演,已过三天,可是当姜宁坐在食堂的饭桌上,凡是往来同学,无不多看一眼,认出了他。
更多的人,则偷偷打量白雨夏。
以往他们经过这里,只觉得饭桌奇怪,男女比例那么牛,还觉得白雨夏漂亮,很漂亮,但仅限于此了。
毕竟四中还有丁姝言,以及贴吧小网红周静澜。
如今,白雨夏的舞蹈亮相之后,不仅有美貌,更无形中拥有了一丝仙气,杀伤力倍增。
白雨夏对此早已习惯,她波澜不惊:“吃饭吧。”
“吃饭吃饭!”薛元桐干了一大口菠萝酒酿银耳甜汤,酸酸甜甜的,大冬天的喝一口十分舒服,清火解腻。
以前吃席时,有类似甜汤,但那种略微腻一些,食堂的则甜度更为合适,还能吃到软乎乎的酒酿。
唐芙饮了一大口,豪迈的说:“舒服,练完体育来点糖分,感觉细胞在叫了!”
姜宁还没来得及喝汤,1班的林子达从过道经过,跟他打了声招呼。
“没钓鱼吗?”姜宁问。
林子达一脸晦气:“别提了!我先吃饭,回头和你说!”
他久违的找到了座位,吃了点饭,终于缓了一口气。
昨天袁霖从申城跑来禹州,找他和庄剑辉玩,吃路边摊期间,他堂妹丁姝言打电话,让他们帮忙带份炒饭。
于是袁霖展露技术,炒了份炒饭,还别说,味道居然不错,比那摊主炒的还好吃。
后来回到虎栖山,袁霖炒了两份炒米饭,给丁姝言和林涵吃,赢得好评。
丁姝言说袁霖不错。
这话叫庄剑辉听去,他忽然发现他陷入了误区,既然丁姝言喜欢吃炒饭,为何他不亲自下厨呢?
原来是从小君子远庖厨影响了他,认为男人不该做饭,那是女人的事。
袁霖的行为,导致庄剑辉打破了偏见,于是庄剑辉今天一早,来到河坝农家乐,也不钓鱼了,跑到杨老板的厨房霍霍。
准备搞出一道绝世炒饭,令丁姝言和林涵刮目相看。
他负责炒饭,林子达试吃。
吃了一天,可给他腻歪的啊!
林子达干脆不陪他耍了,直接来学校避难:‘小辉你是着魔了!’
……
甜汤很美味。
双胞胎是边缘人,各自占据一角,陈思雨起身,伸长了胳膊,想给姐妹二人打汤。
对于好朋友,薛元桐发挥乐于助人的性格,她自告奋勇:“我来!”
说罢,她抄起汤勺,给姐姐陈思晴盛了大半碗汤。
接着,她又抄起汤勺,有了刚才的经验,她把控更加精准,这一汤勺的汤更适合,堪称恰恰好好的装满一碗。
陈思雨连忙抗议:“你咋给姐姐盛那么少,给我盛那么多呢?”
双胞胎嘛,一模一样,所以许多方面,必须一模一样,绝对不能哪个偏心了,这就是她和姐姐的平衡。
她姐姐要了多少,她就要多少,倘若是姜宁来办,一定可以把姐妹俩灌的完美平均。
所以她们对姜宁才那么认可,因为她们最喜欢可以完美把握平衡的人!
薛元桐好心盛汤,结果还遭到了残酷的冷落!
她的好心遭受到了极大的挫折,薛元桐哼一声,立刻把汤勺移向唐芙的碗面,刚好给她加满。
薛元桐气道:“芙芙你吃。”
唐芙豪爽的大碗喝汤,不忘夸赞:“哈哈,桐桐你太好了,她们不要我要!”
目睹一切的白雨夏,瞥了瞥傻乎乎的唐芙,心说:‘起码唐芙比双胞胎好伺候。’
……
晚自习,后排北边。
柳传道说:“我跟那女生断干净了,她先不鸟我的。”
崔宇:“男人该狠心点。”
王龙龙:“确实。”
段世刚:“下一个更好。”
听到这话,柳传道炫耀的说:“你们还别说,下一个确实更好,我瞄准她闺蜜的。”
“只是,她闺蜜有对象。”
崔宇:“有对象怎了,有守门员才刺激!”
宋盛在后排放风,本来在赠予庞娇薄荷糖后,她的口气伤害已经没有那么剧烈了,哪怕庞娇在他学习期间,距离他一尺范围聊天,他勉强能坚强的忍受。
但不知道哪个玩意造谣,说他暗恋庞娇,所以才送糖果,现在好了,庞娇对他十分厌恶,薄荷糖送不出去了。
面对人体本能无法抗拒的化学伤害,只要课余时间,宋盛唯有逃离魔窟。
此刻,他听见柳传道几人的对话,不禁嗤笑一声:“人家有男朋友,你去撬人家女朋友,人家男朋友知道了,不弄死你?”
柳传道闻言,哈哈大笑,他不屑:“我这体型,谁敢弄我?”
宋盛:“你是不错,但还不够强,人家要是找人弄你呢?”
柳传道:“找人又如何?我没兄弟?”
段世刚适时挺身而出,为兄弟撑场面。
宋盛:“呵呵,你真落单了,就知道下场了,如果你放学回家被五个人堵住,人家给你按在地上,踩着你的头,让你叫爹,要么叫爹,要么拧断你的胳膊,你选择哪个?”
宋盛越说越真实,似是回忆起往事。
柳传道:“丫的,老子弄他们!”
崔宇瞧着宋盛的脸色,忽然问一句:“你呢,咋选的?”
宋盛不假思索,脱口而出:“当然是断胳膊。”
他这话一出,就见崔宇和孟桂,还有王龙龙用莫名的眼神盯着他的胳膊。
宋盛眼角一抽抽,色历内荏,“你们看个啥?”
……
今天第三节晚自习,黄忠飞似乎是因为学生会方面的工作,被叫到4号楼开会。
他离开后,俞雯变得特别活跃,找江亚楠说闲话,聊八卦。
当她们聊到一些劲爆的传言,姜宁敏锐察觉,白雨夏的墨水笔停止了书写。
“亚楠,你知道高一那个女团的艾蔓吧?”
“知道啊,还找姜宁要了联系方式。”
“天呐,我今天在街上碰到她了,她居然穿了丝袜!”这么冷的天还穿丝袜,真是美丽冻人!
江亚楠:“额,其实还好吧,琪琪有时也穿丝袜啊!”
俞雯立刻压低声音,几乎是贴在江亚楠耳边,轻轻说了一句:“卢琪琪就是个烧货!”
姜宁发现白雨夏在仔细倾听,甚至悄悄往前倾些身子,可是根据姜宁捕捉到的声波,白雨夏不足以听清楚话语内容。
所以姜宁的神识,又发现白雨夏出现了细微的不悦。
俞雯表面上和卢琪琪是好姐妹,实际上她和江亚楠更亲密一点,经常会在江亚楠面前说卢琪琪的坏话。
而卢琪琪有时候会在沈青娥和江亚楠面前,说俞雯又土又没脑子,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。
江亚楠又会对沈青娥说:“她们俩真奇葩啊,天天互相争斗。”
沈青娥则会劝:“她们只是三观不同。”
然后,江亚楠和俞雯还有卢琪琪三人,又在背后讨论沈青娥,尤其是关于姜宁的话题,研究她为什么和姜宁同一个初中,然而在班上却几乎不交流。
总之,这错综复杂的关系,姜宁经过梳理后,才能搞清楚。
更加复杂的是,这种关系并非一成不变,经常会因为一点小矛盾,四人又会开启新一轮的拉拢和背叛…
俞雯想到今天偶遇艾蔓的画面,对方哪怕不在学校,在校外也是光彩四射的,她便笃定:“你看吧,艾蔓那么张扬,仗着自己漂亮,喜欢享受别人的关注,她这样不是正经好道。”
江亚楠不好评价,只好顺俞雯的话语,敷衍了几句。
俞雯又嫉妒:“偏偏这种女生,最招男生喜欢。”
江亚楠:“因为漂亮呀。”
俞雯反对:“漂亮就那么有优势吗?而且,我觉得她长的一般般啊,而且男生该关注的不应该是内在吗?”
崔宇隔着河道传音:“确实,蚊子说的在理。”
俞雯赢得赞同,她看崔宇顺眼了许多:“对吧?你更注重女生的内在还是外在?”
崔宇回答:“一个内心善良,温柔的女孩,往往会由内而外的散发出独特的魅力。”
说到这里,他话语一转:“不过我还是喜欢漂亮的。”
……
俞雯开始在江亚楠面前,低声说崔宇的坏话,将他批评的不如路边的一只野狗。
因为声音太小,白雨夏听不见八卦,于是将俞雯的话语,归类到噪音垃圾一类。
她不再听,而是专心学习。
宋盛能凭借自己,成为班级第四,白雨夏有姜宁辅助,倘若下次再输了,未免太过惹人好笑。
薛元桐睡醒后,要求下次体育课,把航模带来学校来试飞。
姜宁认为太过张扬,遂拒绝。
薛元桐痛心疾首,理亏的说:“你昨天不是还讲,答应我一个小愿望吗?难道你忘了吗?”
说着,她拿出一张纸条,只见上面写着实现愿望1次。
姜宁:“不行。”
薛元桐要挟了几次,不成。
遂找白雨夏评评理。
白雨夏何其智慧,以她的处事,往常自然是不会答应这般幼稚事。
只是,她忽然多想了些,意识到了秩序的重要性,若是姜宁能成为一个守序的人,那么这或许可以成为弱点。
于是,白雨夏出面调和,她眸光如湖水般平静,音色里蕴含着理性:“姜宁既然你答应桐桐,就该实现的,不然下次她不信你了。”
薛元桐助阵:“就是就是。”
姜宁指着那张愿望卡:“这是她自己编的东西,我根本不知道有愿望卡。”
白雨夏闻言,那张清丽的脸庞,不由得闪过窘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