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...
“哒。”
“哒。”
“哒。”
......
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幽深的走廊里,两侧的墙上除了几盏散发着微光的白色蜡烛,就只剩下一幅又一幅的画像。
而此刻,这些画像仿佛都活过来了一样,他们面目狰狞,有些浑身浮现出青筋,有些披头散发,双目血红,眼角不停流出鲜血,更有些像是整个头颅都要裂开......
这里面的每张照片都是一位门徒,守夜人中的高阶成员,被处决前的样子。
幽暗的烛光下,一道倩影摇曳。
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漆黑的门。
门上嵌有老旧的把手,上面布满时光的粗粝感,似乎摸上一把,就能摄取几片岁月的留痕。
站在门前,一只好看修长的手攥住把手,推开了这扇少有开启的门。
够资格推开这扇门的,大部分已经死了,肖像就挂在女人走过的这条幽深走廊的两侧。
注视着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。
仿佛是在告诫,不要重复自己的老路。
“嘎吱——”
门向内打开,斑驳的光景下,映出的,是一间笼罩在灰色质感的大房间,死一般的氛围压抑着,还有粗重的喘息声。
“你来了。”有人吐气,像是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老人。
林婉儿伸手挽了下耳边的碎发,点头,站在他面前的老人套着一身黑色斗篷,只露出苍白色的下巴。
“事情都知道了?”沉默片刻,老人又问。
“深红袭击了总部礼堂,在处刑现场,引发了一场A级以上的灵异事件。”林婉儿回答,“除此之外,他们还劫走了深红4号魏津亭。”
“那不是袭击,是报复!不,是蓄谋已久的袭击,我们都被他骗了!”黑暗中,突然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。
林婉儿目色依旧,看来是早就清楚那里有人。
隔着灰色的雾气,另一道人影浮现,同样是套着黑色斗篷。
但这位的模样瞧着要凄惨许多,斗篷额头的位置像是被烧灼过,露出一个大洞,里面隐约有血迹。
“审判长,你看起来状态很差。”林婉儿的声音略显诧异。
第一个开口的老者摇摇头,语气无奈道:“林鸢,有关这次事件的真实情况比你想的还要糟糕,我们担心引发恐慌,所以掩盖了一部分真相。”
“这次已经确认是深红蓄谋已久的袭击,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在演戏,包括4号魏津亭被我们活捉。”
“他们就是想要利用这次机会,将我们12家族所有人集中在一起,然后一举歼灭。”
“这次引发的灵异事件是S级,最先被波及的人几乎都没有活下来,12家族来参会的人损失惨重,我们算上救援的人,一共也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活下来,其中还有一部分......”老人顿了顿,后面的话没有说。
但林婉儿明白,老人的意思是活下来的那部分人里还有很多人废了,他们为了活下来透支了体内门的力量,所以无论是对于守夜人,还是各自家族来说,都没用了,甚至还会是负担。
“那是一扇什么门?”林婉儿问。
闻言之前额头有伤的老人怒道:“是夏檀的门!他已经被彻底侵蚀,夏家那些背信弃义的混账并没有按照约定处死他,他们一直将他留到现在。”
夏檀这个名字,老一辈守夜人都不陌生,算是创建守夜人13个初始家族夏家中的天才。
因为不喜欢受束缚吗,所以才让他哥夏渊捡了便宜,做了夏家的主事人,但论手段高下,是夏渊远远不及的。
和魏家出了名的兄弟阋墙勾心斗角不同,夏家兄弟俩的关系很好,而且夏家如今的定海神针龚哲,当年也不是夏檀的对手。
因为守夜人的最高评级就是S级,所以很多老一辈的人都在传,说是按照夏檀的能力,S级属实埋没了他。
而深红将主意打到了夏檀身上,用被彻底侵蚀后的夏檀来人为制造一场灵异事件来对付自己,这是守夜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。
毕竟......当年夏家承诺,他们会处理好夏檀。
“欺骗......”被叫作审判长的老人双目赤红,在他发怒时,甚至感知到周围有某种看不到的东西在震颤,“夏家这些人也不能留,都是可耻的骗子!”
“不管怎么说,现在一切以计划为主,集中精力对付深红,至于夏家的事,以后再说。”第一个开口的老人瞥了后者一眼,说。
夏家对于守夜人来讲,也是一个痛苦的存在,曾经出了个夏檀,坚决反对深渊计划,好不容易扳倒了夏檀,让他被体内的门彻底侵蚀,结果发现龚哲对付起来也很棘手。
他们不是没有能对付龚哲的手段,但......不值。
他们要为所有守夜人12家族的高层负责。
发现林婉儿在看自己额头上的伤,被称作审判长的老人脸色难看,貌似是想到了射向他的那一枪,愤愤道:“这次深红之所以能成功,很大一部分是策反了我们中的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,这些叛逆在里面搅混水,现在这些人,已经被我亲手清理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林婉儿给了他个台阶。
“林鸢。”老人开口,“说说你那里的情况吧。”
“零已经开始怀疑我了。”林婉儿的声音平静,像是在说另一个人的故事。
“怎么会?”老人听到后明显一愣,“他的记忆复苏了?你不是已经用能力侵入他的回忆,封锁了他的过去吗,他应该只记得你允许他记住的东西才对。”
对于面前这个女人的能力,他们从未有所怀疑。
“是的,但在上一次我进入零的回忆后,有人跟进来了,并且阻止了我抹除零的记忆。”林婉儿说:“零的体内多出了一扇门,那个家伙也盯上了零体内沉睡的深渊之门。”
“那就干掉它,你为什么不当场干掉他?!”审判长老人脾气暴躁。
“那个家伙有些棘手,我担心弄出太大动静,会彻底惊醒零的回忆。”林婉儿伸出手,纤细的手腕上,停留着一道极浅极细的血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