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医生。”胖子察觉到了江城的不对劲,小声问:“你怎么了?”
槐逸像是也觉察到了那里不正常,微微皱眉,视线在周围扫过,可除了一颗颗闭着眼,安详的人头,还有一些残破的断肢外,并没发现异常。
江城慢慢直起身,用余光在架子上陈列人头的位置飞快瞥了一眼,人头纷纷闭紧眼睛,和之前见到的完全不同。
但此刻江城捏紧手指,因为通过身前玻璃罐的反射,一颗颗苍白的人头不仅睁开了眼睛,而且原本祥和的面容纷纷扭曲起来。
“没事。”江城用平静的声音说:“字签完了,我们抓紧离开。”
虽然觉得哪里不对,但既然医生说了,胖子也就不再多想,老老实实的跟在江城身后,一行人朝外走。
可走着走着,就觉得不对劲了,陈列室里面的温度越来越低,随着呼吸,甚至会产生白雾。
“江......江哥。”文良山是真的怕了,他想到了胖子说他印堂发黑,脸上有大凶兆,担心就应在这里了。
陈列室分为内外两间,里间的路并不复杂,绕过几排立在房间中央的架子,就能看到一扇双开木门,通向外面稍大的另一个房间。
可他们来回绕了好几圈,也没找到门。
即便是文良山,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。
“我们......我们是不是碰到鬼打墙了。”文良山哆哆嗦嗦的,一副不中用的模样。
“你们看那里!”胖子突然说。
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,那里是一排展架,位置比较偏僻,靠着墙,上面摆着一排玻璃罐。
但奇怪的是,这些玻璃罐都是空的,但又不完全空,因为里面还有浸泡标本的液体。
在光线的照射下,液体里面还有絮状的杂质漂浮,像是刚刚才被人用力的搅动过。
瞳孔慢慢缩小,江城注意到,这些空的标本罐附近残留着类似水渍的东西,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久前有东西从罐子里爬了出来。
“滴答。”
一滴液体从天花板滴落,正巧砸在江城的肩膀上,随着液体落下,一阵奇怪的刺鼻味道弥漫开。
是浸泡尸体的那种东西。
江城对这样的味道并不陌生。
槐逸,胖子,甚至是文良山,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点,这些空的玻璃罐里面原本放的都是手脚残肢一类的东西,而现在......
这些东西都在他们的头顶,那片黑漆漆的天花板上。
胖子“咕叽”一声咽了口口水,没有一个人敢抬头,因为第一个抬头的人,或许会见到此生最为恐怖的景象。
大家站在原地,气氛一时间僵硬起来。
“滴答。”
“滴答。”
......
越来越多的,带着刺鼻气味的液体从头顶滴落,有些甚至落在了大家的头上,脸上。
那股冰冷中带着粘稠的质感,如同梦魇一般,深深刻在了几人的记忆中。
大家虽然不敢抬头,但还是在努力观察四周。
这样的场景不会持续很久,那些鬼东西绝对不会因为他们不肯抬头就放过他们。
而且......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。
这时江城注意到了一点很反常的情况,透过身侧一个玻璃罐的反射,他瞧见在他们身后不远处,出现了一排人头。
人头被放置在玻璃罐内,此刻正满脸怨毒的盯着他们,像是在觊觎他们身上活人的气息,想要将他们统统留下。
可人头应该在最后一排才对,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,难道人头是一路跟到了这里?
带着疑惑,江城开始重新审视眼下的处境,他换了个角度,找到一个刚好能反射到前面那排空玻璃罐的陈列架。
令他意外的是,在反射出的图像中,那些玻璃罐并不是空的,里面摆放着一个个标本,虽然看起来比较吓人,但都很老实。
略作思量后,江城吐了口气,觉得自己找到了方向。
更确切说,是离开这里的方法。
“都过来。”江城开口。
闻言几人迅速朝江城靠拢,围成一个圈。
“一会都把手机准备好,把手电打开,但先用手指摁住,不要漏出光亮。”江城声音很小,像是担心被什么东西听到,“然后我数声,所有人立刻转身,拿手机光朝身后照。”
“动作要快,而且照的位置要偏高一点点,大概就是展架最高一层那么高。”江城没有解释原因,只是告诉他们怎么做。
好在所有人都清楚眼前的局面,根本没人废话。
“清楚了。”
随即,几人又慢慢散开,各自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。
“1。”
江城慢慢开口。
“。”
“!”
随着最后一声令下,4人一起转身,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手机电筒朝身后照射。
可怕的一幕出现了,原本空空如也的身后在手电光的照射下,居然变了一副模样。
黑暗中出现了铁架子,以及摆放在上面的十几颗人头标本。
每颗人头都睁大血红的眼睛,死死盯着他们,但突然刺来的强光显然打了人头一个措手不及,纷纷闭紧眼睛,剧烈挣扎着,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。
“江哥,路......路变回来了!”文良山看到身边的场景变回熟悉的样子,忍不住兴奋。
可等他一回头,发现江城三人已经跑的没影了。
一直等到跑出门,彻底从第二陈列室离开,大家才敢停下脚步,站在走廊里,仍忍不住的后怕。
“好险啊!”胖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,胖乎乎的手还在不停哆嗦着。
“都是江.....江哥技高一筹,吉人自有天相。”文良山陪着笑脸,心中确定了江城就是这伙人里面最粗的那根大腿。
想到刚才那一幕,江城也不免有些庆幸,好在他赌对了,果然,那些消失的手脚什么的,都是幻象。
真正的杀机是那些人头。
那些古怪的人头可以依靠注视来施加幻象,他们几个人其实一直在原地兜圈子,想要逃离,就必须打断人头,让它们闭上眼睛。
而结果也证实了他的猜测。
“妈的,真是太阴险了。”槐逸也想明白了这点,低声咒骂说:“签到簿就摆在人头对面,想要签名就必须过去,还要背对人头,这特么谁能防住?”
文良山舔舔嘴唇说:“话不要说的那么死槐兄弟,我江哥能,就是江哥一开始大意了,不然就这点小手段还能瞒得住我江哥的眼睛?”